我得知立凡先生辞世,是在6月6日,两位朋友在X平台告诉我,说章老师走了,但我不信,上网问了Ai,Ai说它没听说,两天后,明报刊出了一篇文章,证实立凡先生确已过世,我非常悲痛。

我第一次听到立凡先生的名字,是在美国之音的时事大家谈,他的话语如涓涓细流,平和而少有波澜,却往往能鞭辟入里、一语中的、引人深思。后来我与立凡先生结识在推特空间(现在的X平台),偶尔会与章先生闲聊几句,闲谈中深感章先生博学、睿智、谦卑、随和。

立凡先生是一个有良心的、真正的学者。他是一个历史学家。他对历史的最大贡献,我认为是他对中共和中共国的定义。他把中共的恶行半开玩笑的说成“太平天国2.0”,把中共国谐谑地说成“兲朝” (太平天国叫天朝,“天朝”和“兲朝”发音相同),我曾为之拍案叫绝。他曾说,共产主义就是一种准宗教,我妄自揣度,章先生是想说中共是拜上帝会2.0?

我一直以为,中共不是一个现代意义的政党,而是一个封建会党,他的党主席或总书记就是帮主、瓢把子、龙头老大。中共号称它是“马列主义政党”,这同洪秀全谎称他的拜上帝会是基督教如出一辙,其实都是为了他们的政治目的。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莫斯科给中共培养了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他们才是正统的马列党员,他们中的大多数不承认毛泽东的党是马列党,他们说马列主义是大机器和工业化的产物,农业社会和山沟沟出不了马列主义,自然也就出不了马列党。他们的这一言论被毛泽东斥之为“教条主义”、 “本本主义”,不会变通。

中共是在苏俄的帮助下组建的党,是共产第三国际远东支部的成员,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它的确又是一个马列党,这只是表象,实质上它是马列主义和中国专制皇权杂交的怪胎。我有一个堂弟,是中共党员,见我“思想极端”,要“教育”我,在谈到他的教主时,他说:“他是真命天子,祖上积有阴德,金銮殿上的龙椅只有他能坐,别人要和他抢,就是篡位,不灭九族就算便宜了。”这就是中共的党员。

当年洪秀全借用基督教这个外壳,以传教的形式发展会徒,是为了达到推翻大清、建立洪家王朝这个目的,只是没有一个叫“基督教远东支部”的组织吸纳、承认、协助他。基督教是正教,不接纳异端邪教。中共比拜上帝会要“幸运”, 它遇到了马列邪教,并且被这个邪教组织接纳,所以它成功了。

太平天国是拜上帝会,中共是拜马列会,一丘之貉而已。

斯诺在延安窑洞里采访毛泽东时,毛对他说太平天国对他影响很大。他将他领导的农民运动与太平天国进行了对比,说太平天国是中国革命历史的一部分,毛的意思是,他领导的中国革命是太平天国运动的延续。

明白了这点,也就搞懂了毛为什么对他老爹那么痛恨,他老爹年轻时参加过湘军,镇压过太平天国,这也间接地澄清了他老爹“扒灰”的谣言——他老爹是懂礼义廉耻的,不像他寡廉鲜耻。

现在,中共已经沦为权贵阶级的附庸,是成功了的拜上帝会——那些红色家族不就是昔日的天王、翼王、东王、西王、南王、北王吗?如果还把中共当成马列党,那就太糊涂了——中共比马列党落后、邪恶得多,用原中央党校蔡霞教授的话说,中共是一个黑帮组织。

立凡先生说中共国是“成功了的太平天国”,是“兲朝”,他似乎想说,当下的中国根本不是一个现代国家,而是一个封建王朝,且是一个政教合一的王朝。章先生的这一认知,比起那些还把中国当成“社会主义国家”的人要高明很多。

在上世纪初,社会主义可是一个香饽饽,许多国家争着抢着哭着喊着说自己是社会主义国家,就连中东那些神棍国家也说自己是“伊斯兰社会主义国家”,割据新疆的盛世才也宣称要在新疆建设社会主义,只是后来东欧、古巴、越南、兲朝这些“科学社会主义”国家把社会主义的牌子搞砸、搞臭了,使得那些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丹麦、瑞典等北欧五国,它们以前号称是民主社会主义国家)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社会主义国家了,这就像“小姐”这个词,以前是专指大家闺秀的,现在是指那些失足女郎了,搞得那些大家闺秀也忌讳别人叫她小姐了。

1989年春夏之交,中共名义上的帮主赵紫阳参加亚行会议,发表讲话时没讲四项基本原则,下来后在长老会议上受到了批评,赵帮主对批评他的人说:“社会主义?你们有几个能说清楚什么是社会主义?”可见中共多么需要社会主义这块遮羞布!那些还在讲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人,应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了。

北欧五国忌讳“社会主义”这个词,中共不忌讳——失足女不忌讳别人喊她小姐。喊她小姐,说明来了生意,她会很高兴。

如果说任志强先生是击鼓骂曹的祢衡,章先生就是明朝崇祯年间著有《野议》十二篇的宋应星。人们只知道宋应星是一个科学家,写了如《天工开物》等许多科学著作,却不知他还是一个忧国忧民的爱国者,他提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政治主张,却只能作为“野议”束之高阁,这与忧国忧民而又报国无门的章先生极为相似:宋应星是改良和变革者,章先生也是,宋应星身居庙堂官居五品,章先生是厅局级研究员,正好相当,更重要的是,兲朝当下的乱象与明朝崇祯年间极为相似,并且那颗歪脖子树也还在。

得知章先生驾鹤西去后,我写了下面这首不羁平仄律韵的古风新诗,用以寄托我的哀思:

 

悼立凡先生

惊闻噩耗泪沾襟,天昏地暗日月冥。

史海钩沉寻旧迹,论坛仗义发新音。

铁骨铮铮昭金乌,管城刷刷写丹青。

忠魂驾鹤西天去,高德留与后人铭。

 

2025年6月22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