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一真溅雪回忆录《 使命》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赛程我已经跑尽了，当守的信仰我己经守住了。─
摘自《新约圣经》.提摩太后书.4章.7节
磷铵培训班学以致用 研制“改性碳铵专用复合肥成功” 向化工部长秦仲达汇报磷铵筹备和“改性碳铵专用复合肥”研制成功 与市农业局土肥所协作进行“改性碳铵专用复合肥”小区试验、大田应用对比试验显成效 “施得利”牌水稻专用复合肥试生产成功 赴什邡磷肥厂考察新建的磷铵生产线 返程乘船见证徐某等七人的愚蠢与莫明其妙
我厂在筹建磷铵厂之外，又在化工部和省石化厅化肥公司(主管全省的化肥生产)的倡导之下开展“改性碳铵”的研制工作。因为当时作为全国主要氮肥品种的碳酸氢铵(简称“碳铵”)，其化学性质极不稳定，在常温下就可逐渐分解为二氧化碳、氨气和水，使用、保管都极为不便，要求找到一种改善碳铵这种不稳定性的办法。从去年10月我和小谢去成都参加化工部成都科大磷铵培训班后，厂里就成立了一个由张开朝为首的有三四人参加的科研小组，进行攻关(张某也是与我同期从贵州某中型化肥厂引进的1964年毕业的工程师)。
一天晚上厂徐书记，到我家拜访，对我说：陈工呀，有件事我看还是要由你来搞才行，这个改性碳铵，你去成都后，张工他们几个人搞了半年多到现在也没有搞出来，以后这件事就由你来负责攻关，你看怎么样？我说：这样不好吧！张工他们不会有意见吗？徐说：你只管放手去干，张工那里，我去跟他打招呼让他配合你。
我接手改性碳铵研发工作后，我先查看了张工他们以前的试验记录之后，我又到省化工研究所找大学的同班同学成豹弢帮忙，在他们的资料室查阅了一些与碳铵有关的资料，我发现碳酸氢铵之所以在常温下会自动发生分解主要是因为其水份含量超过了2％，水份是碳酸氢铵分解的催化剂，水份含量低于2％的碳酸氢铵产品化学性质较为稳定，即使在夏天也不会自行分解，而作为碳酸氢铵的合格成品的含水量标准也在3.5％左右，这是由其生产工艺决定了的，其成品的含水量绝对不可能降低到3％以下，所以碳酸氢铵(俗称“碳铵”)产品在常温下自动发生分解是不可避免的现象，所以要改变碳铵在常温下自动分解的性质，除非将碳铵的含水量降到2％以下才有可能，我发现张工他们以前为改变碳铵易分解的特性而添加到碳铵中的许多种材料中，其中有一种白云石粉，白云石是一种由大致相等的碳酸钙和碳酦镁组成的一种矿石，岳阳地区临湘县长安镇一带的山上的岩石就是由白云石构成的。张工他们试图往碳铵中加入白云石粉来减少碳铵里水份的含量并未改变碳铵易分解的性质，试验未取得成功，因为张工学的是化工机械，不是搞化学研究的，所以他一直未取得进展。
此时我在成都科大磷铵培训班学得的知识起了关键作用，那就是我知道磷酸铵镁能吸附5个游离水分子形成五水磷酸铵镁，于是我想到在碳铵中加入适量的普通磷肥，普通磷肥主要是磷酸氢鈣和3％左右的游离磷酸，再加上适量的白云石粉其中的碳酸镁与磷酸发生化学反应再加上碳铵分解产生的氨气，便会发生化学反应生成磷酸铵镁，每个磷酸铵镁分子就会从碳铵中吸收5个分子的游离水生成五水磷酸铵镁，这样只要计祘好往碳铵中加入磷肥和白云石的用量就有可能将碳铵中的游离水份的含量降到2％以下，从而达到稳定碳铵性质的目的。
我设计好试验方案之后，往碳铵中加入必要数量的普通磷肥和白云石粉后，并未取得预期的效果。我分析原因之后，发现碳酸镁和磷酸氢钙和磷酸氢铵都是弱酸盐又都是固相，它们之间要发生置换反应速度很慢，所以难见其成效。
于是我想到：如果将白云粉通过高温煅烧使白云石中的碳酸钙、碳酸镁变为氧化钙，氧化镁它们都是碱性氧化物，镁的化学性质比钙要活泼，所以氧化镁很容易从磷酸铵钙中把钙置换出来，生成能吸附五个游离水份子的磷酸铵镁，而煅烧后白云石中生成的氧化钙也能吸收一个分子的游离水生成氢氧化钙。
想好之后，我要杨志高(配合我搞改性碳铵试验的一位钳工师傅，他也会搞焊接)帮我焊了一个正方形的不锈钢盒，其大小正好可以放到化验室的马福炉内(一种实验室常用的电炉，可升温至1200摄氏度)我把白云石粉放在不锈钢小盒内，放在马福炉内煅烧，将温度控制在白云石的分解温度之上，煅晓四小时以确保其中的碳酸钙、碳酸镁全部分解成氧化钙和氧化镁，等煅烧好后的白云石粉冷却后，称取计算好的数量，加到添加了一定数量的普通磷肥的碳铵中去时，奇迹出现了，当搅拌均勻之后，生成的改性碳铵居然闻不到一点分解出的氨味，由于这一系列置换和吸附反应都是吸热反应所以整个改性碳铵体系也变得冰凉。将这种改性碳铵放在作为碳铵包装袋的塑科袋中密封(以防止其从空气中吸取水份)保存许多天之后，打开仍然闻不到碳铵分解产生的氨气的刺鼻味道，这表明这种改性后的碳铵性质稳定，可以进行商品化生产加以推广。此时我考虑到当时我国农村施用化肥重氮肥，轻磷钾肥的不合理现状，我打算把改性碳铵加工成复合肥的方式加以推广。
面对“改革开放”后越来越多的廉价进口尿素、进口磷铵对国产化肥的威胁，我考虑到只有把以改性碳铵为主要原料的复合肥做成适合本地土壤和某种农作物的专用复合肥，如能成功，则可稳固佔领本地区的化肥市场。我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与农业部门合作才能成功，因为农业局才知道我市各乡镇土壤的情况和农作物的品种，由农业局的土肥所(即土壤与肥料研究所)提供某乡镇、某种农作物专用的复合肥料中氮磷钾和需补充的微量元素的比例配方，我再将这个配方换算成多少碳铵、多少磷肥、多少氯比钾的实际配方，对于一些磷含量、氮含量偏高的配方，再补以少量的磷铵和尿素。
为了进行改性碳铵复合专用肥的的推广，我在厂人事科长周建葵(他分管改性碳铵的研制推广)的支持之下，我代表氮肥厂与代表市农业局陈大琳(高级农艺师)、李定华(土肥所所长)签定了合作推广以改性碳铵为基础的复合专用肥应用试验的协议：由农业局选定几个土壤有代表性的乡镇的农户的田地进行小区对比试验和大田对比推广试验。
小区对比试验是包产农户的一丘大田分成数以十计的等面积的小区块，分别进行不同配方、相同用量的对比试验，以确定最佳配方；另外数以十计的小区块分别进行同一配方不同用量的对比试验，以确定最佳的施肥数量。
大田对比推广试验是每户选取一丘面积较大的农田一分为二，一边按常规施肥；另一边拖用以改性碳氨为基础的水稻专用复合肥进行对比试验，试验所需肥料由氮肥厂免费向农户提供。
由于我的理科专长就是搞研究做试验，所以试验方案都是由我与农业局的陈大琳、李定华共同商定的，力求试验具有代表性，能反映科学、真实的试验结果，我们试验组的成员我和张工、杨志高。常由氮肥厂派公务车与农业局参加试验的人员一起下乡指导农户进行试验，试验中途就显示出明显的效果，施用以改性碳铵为基础的专用复合肥与施用等价格按习惯施用化肥的两部份水稻的长势相比，前者明显好于后者。
当要给这种以改性碳铵为基础的专用复合肥起一个商品化的名称时，土肥所的李定华提出就叫“施得利”牌专用复合肥，大家都说这个名字起得好。
这年的八月份，正当改性碳铵复合专用肥试验室试验成功，准备转入试生产之际，徐书记通知我陪同他到北京去出差，说是化工部秦仲达部长要召见我厂汇报磷铵工程筹备和改性碳铵试制成功的有关情况。徐要我准备一份汇报资料，我说只须准备一个汇报提纲就行，具体内容我心里都有数，到时候根据情况需要汇报就行了。徐说：这次要顺便去拜访一下化工部化肥司磷肥处的林处长，磷铵能不能立项，在很大程度上就掌握在她手上，你看要带点什么东西去送给她？我说林处长是江苏人，江苏人对吃喝比较讲究，就要厂里买点香菇和湖南特产君山银针送给她，花钱不多，她也容易接受。徐要厂里准备了两斤香菇和一斤君山银针茶作为礼品。
八月上旬我们就出发前往北京，因为正值暑假期间，徐把他的太太任某(在我厂财务室工作)和女儿、儿子都带去了。
我们到北京，就找到岳阳地区驻京办事处安排好了住宿后，徐便打电话与化工部的林处长联系去秦部长处汇报的事，并说想晚上到她家里拜访一下，以了解汇报的具体内容和注意亊项(这不过是去林处长家拜访的借口)。林处长说：那好啊！欢迎你们到我家作客。她又把她家在化工部宿舍的地址告诉了徐。看来林处长碰到这种情况已不是第一次了，对徐书记前来拜访的目的也是心知肚明。这天晚饭后徐书记和我一起带着香菇和茶叶来到林处长家，徐书记一进门就把香菇和君山银针递给林处长，一边对林处长说这是家乡的一点土产，送给你们尝尝鲜。林处长说：来坐坐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呀！我也算半个湖南人哩！我大学毕业就分到湖南邵阳的资江氮肥厂，在那里工作了十多年，后来才调到化工部来。她问了我们一些磷铵工程筹备，以及改性碳铵的试验情况，并交待我们：秦部长工作很忙，汇报要简明扼要。明天我把你们到京的事报告到部长办公室，让他们安排秦部长接见的时间，汇报时间确定下来后，我会打电话告诉你们，你们提前到我的办公室等候。
第二天上午接到林处长的电话，告知汇报时间定在明天上午，要我们明天上午上班前，先到化工部门口等她，她带我们去她办公室等候秦部长的接见。
第二天上午我和徐书记提前到化工部门口等林处长，不久就见林处长骑着单车来了，她带我们到传达室用介绍信进行了登记，就带我们到到她的办公室去，顺便她又带我们去拜访了一下化肥司的王司长，她向王司长介绍了一下我厂筹备磷铵工程和改性碳铵试验成功的情况。王司长表示很满意，并问林处长：接见的事安排好了吗？林处长说已经安排好了，就等部长办公室的通知。
我们在林处长那里等到上午九点半左右，就有部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来通知我们前去汇报。我们跟着来人来到秦部长的大办公室，秦部长立即从办公桌起身，走到门口来与我们握手，一边向我们表示欢迎。秦部长安排我们在他大办公桌侧边的沙发上坐下，并吩咐工作人员给我们每人泡了一杯茶，当知道我们来自汨罗之后，连忙从桌上拿起一份分省地图和一个放大镜，在地图上寻找汨罗的位置。我提示他：汨罗是1966年才从湘阴县分出来的一个新县，位置在京广线上长沙与岳阳的中间，他听到后很快就在地图上找到了汨罗的位置，秦部长说：汨罗好地方呀！洞庭湖边上的鱼米之乡。
接着我们把筹备磷铵生产线和改性碳铵式验的情况汇报了一下，我又把要把改性碳铵做成多元复合专用肥的设想谈了一下，我说如果能把占我国氮肥产量百今之八十以上的碳铵加工成专门针对某地土壤和某种农作物的多元复合专用肥，我们就能牢固占领各地的化肥市场，经受住国外化肥的冲击。秦部长听后很高兴说：你们的这种设想非常好，不仅可以牢固占领各地的化肥市场，还可从根本上改变我国化肥重氮轻磷钾的不合理现状。
这中间有秘书进来提醒秦部长：接见的时间已经到了。秦部长说：我知道了。并示意我们继续讲下去，结果原预定汇报时间为二十分钟，结果汇报了四十多分钟。秦部长送我们出他的办公室时，握着我和徐书记的手说：希望听到你们搞改性碳铵专用复合肥成功的好消息。
从化工部回到岳阳驻京办附近的住宿处后，进京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徐说：我们就在北京玩几天再回去，我说：你是领导，你说了算。不过我今天下午想到新华书店去看看，我来京之前，技术科万科长交待：在北京有什么设计方面的工具书可带点回来，以后设计时方便一点。徐说：你去吧！只要是有用的工具书，你只管买，厂里报销，放在资料室，大家都可以使用，我到了北京最大的一家新华书店，那里的科技书籍真多，我买了最新版的机械设计手册(1一4卷)、化学工程设计手册(上、下册)各两套，我非常高兴，今后从事化学工程和机械设计都有所依据了。
接下来几天在北京游览，徐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故宫、頤和园、八达嶺、天安门、动物园、历史博物館、明故陵、十三陵都是必去的地方，只有八达岭、十三陵因太远是隨旅游团一起去的之外，其他地方都是自己坐公交车去的，那时门票、饮食都很便宜，玩了几天也花不了多少钱。
临回汨罗之前，我看到北京有那种紫黑色的大葡萄卖，味道非常好，那时湖南还没有这种新鲜的葡萄卖，我知道艳华、芳芳、咪咪都没有吃过，所以买了两斤带回去让她们尝尝鲜，不料到上火车时人太挤，为了不让葡萄被挤坏，我只好把葡萄放在一本硬壳面的书上再把放着葡萄的书顶在头上，用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拖住装有买来的工具书的拖车，好不容易才挤上车，一上车我知道这两斤葡萄总算是可以平安到达汨罗了，因为我们的车票是有坐位的，回到汨罗后艳华母子三人都十分喜欢吃我北京带回的葡萄。
从北京回来，我就开始筹备以改性碳铵为基础的专用复合肥的试生产，为此我设斗了一台专用的复肥搅拌机，一次可搅拌300公斤左右的复肥，又从岳阳买回了三只大型石墨坩锅，每只坩锅-次可缎烧约30公斤白云石粉，又用耐火砖砌了一个煅烧炉，一次可安放两个石墨坩鍋，也就是一次可煅烧60公斤左右的白云石粉，足可满足试生产的需要，煅烧炉用烟煤作燃料，并配有一台小鼓风机鼓风，来提高燃烧温度，以保障白云石粉的充分分解。此外通过供应科从省化肥公司采购到了当时供应十分紧张的进口磷铵、钾肥、尿素，我还根据农业局土肥所提供的配方从长沙的化工原料公司买回了需要的一些微量元素。我又与土肥所配合写了一份“施得利”水稻专用复合肥的使用保管说明书，放在肥料包装袋里，又在厂里专门印制了“施得利”水稻专用复合肥的塑料包装袋。
我们马不停蹄地加油干是为了让一些农户在晚稻施肥时，能用上我们生产的“施得利牌”以改性碳铵为基础的多元水稻专用复合肥。试生产开始后，由于农业局、土肥所通过各乡镇的农技员的大力宣传配合，前来氮肥厂购买“施得利”水稻专用复合肥的农户络绎不绝，由于人手不够我们又不能实行三班倒，我们一个白班只能生产三四吨，远不能满足农户的需要。
到这年的八月下旬，从化工部传来消息，说是四川什邡磷肥厂建成了一条使用含量28％左右的中品位磷矿石生产磷铵的生产线。省化肥公司要汨罗氮肥厂马上组织人员前去参观取经。我厂由徐书记带队组织了一个九人的考察队前往四川什邡磷肥厂去考察取经，其中包括我和龙呤。
去时，途经成都住了一晚，龙呤陪同我到我大姐家吃了一顿晚饭，吃飯时谈到我们回去时想从重庆乘船到岳阳，顺便可看看长江三峽，大姐说如果在重庆买船票遇到困难，可找三表姐(我三姑妈的三女儿)帮忙，她的女儿在长江航运公司工作，在客轮上当随船医生。我说：三表姐夫老曾我在1968年到成都时在你家里见过他，至今还有印象。
我们到什邡磷肥厂后，他们的厂长兼总工程师王鹤楼和副总工程师邓家贵，表面上对我们很客气，但出于技术保密的考虑，一直不让我们进生产区参观考察，要双方签订技术转让协议支付20万元技术转让费之后，才能让我们到生产现场参观，并提供工艺流程和设备安装施工所需全套图纸。而20万元的技术转让费徐书记一个人又不敢做主，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去再说。
回去时，我和龙呤在成都大姐处停了一天，徐带着其他六人先直接到重庆，约好他们先到，在轮船码头留言告诉我们住在哪家旅馆，我们去找地们，分手前我还问徐要不要我帮他们一起把船票买好？徐说不必，他们自己会买。
我和龙呤到重庆后，先到轮船码头留言处，既不见他们的留言；也不见他们的人。到售票处一问船票很紧张，明天的船票早已卖完，后天也只剩下几张统艙票。
接着我和龙呤找到兰家巷三表姐家里，三表姐自我们家1946年离开重庆后已四十年未见过面了，对她的印象已模糊，只记得我们离开重庆前，母亲带着我们进城去参加过三表姐的婚礼。三表姐夫老曾因68年在成都大姐家见过，所以彼此都还记得，三表姐夫妇很客气，做了很多菜招待我们，正好那天她在长航客轮上当医生的女儿也在家休息，我们说到船票的事，我说明天的票已卖光了，后天也只有几张统倉票，想请她帮忙买几张四等艙或三等艙的船票。她女儿说：正好后天那班下水船是我当班，你们要几张票？我帮你们想办法。我说能买到九张最好(我估计徐他们是买不到有艙位的票的)，不然就买我们两张也行。她女儿说：等一下吃完晚饭，我到公司去一下就知道了。吃完晚饭，我们在三表姐家喝茶聊天，她女儿骑单车去长航公司，不到一个小时她女儿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说：我找到客运主任，从留下的机动票里帮你们买好了九张后天上午的四等艙船票，正是我当班的那条船。我
和龙呤再三对他们表示感谢后，她女儿又带我们到船码头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安排好我们的住宿后她才离开。
我和龙呤又跑到船码头的留言处看看有徐某他们的留言没有，结果什么也没有，我和龙呤在留言处留了一个便条，告诉他们我们的住处，并告诉他们：已帮他们买好了有仓位的船票。第二天我和龙呤在旅館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他们来找我们。
午饭后我们到轮船码头，在留言处还是没见他们的留言，我们的留言也没有被他们撕掉，这表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到留言处去过。此时我和龙呤商量，徐他们是否已经提早走了？我说：不大可能，他们只比我们早一天到达重庆，他们完全不可能买到有艙位的船票，再说在成都和他们分手前，他们都表示要到渣滓洞、白公舘去参观，多半他们还没有离开重庆。但为何不按约定在船码头留言？又不到留言处来看我们的留言？实在令人费解。
因担心他们买不到有舱位的船票，我们决定下午就在船码头等他们，说不定他们会前来买船票，可是一直等到傍晚还不见他们前来。此时我们才估计他们大概是已经提前离开了。我对龙吟说：现在只能将幚他们买的那七张四等艙船票退掉了，再迟就不好退了。你到前面售票口排队的人那里去告诉他们：由一个人为头将七张船票的钱收齐，你再带他们到我们住的那家旅店来，我在那里等你们。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票。因为排队买票的人多，如果直接拿到售票处门口去转卖，那么多人一围拢来，票也会被搶烂，不仅钱收不到，弄不好身上的东西都会被搶光、衣服也会被撕破。龙呤在供应科经常在外面出差，已经是“老江湖”了，他到售票处门口转了一下，也不说自己有票要转让，他找了一位戴眼镜知识份子模样的老实人，把他叫到一边对他说：我有七张明天早上下水的四等艙船票，你要的话，你再找六个人由你把票钱收齐了，你再跟我一起去取票。那人一听大喜过望说：我们一起的就要四张，他又从排队的人群中找了三个人把钱都收齐了，龙呤就带着他们四个人一起来到我们住的旅馆，很顺利地完成了交易。
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行李上了船，我们睡在艙位上，龙呤取出水杯到供水处去泡茶，却意外地碰到了徐书记他们七人背靠背坐在统艙的甲板上。龙呤对他们说：你们还没走哇！我们还以为你们早就走了哩，早就告诉你们船票不好买，陈工有亲戚在长航可以帮忙买票，你们不信，这下好了，只好挤统艙吧！我们本已帮你们买好七张四等艙票，一直等到昨天傍晚也不见你们来，也不见你们的留言，才把票退掉了。龙呤泡茶回来跟我说到在统艙碰到徐书记他们七人的事，问我能不能找我在船上当随船医生的表姪女曾医生，帮他们想想办法给他们几个人再弄几个艙位。我说：她已经帮我们弄到了九张四等艙的船票，是我们自已退掉了，现在又要我去找她，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向她开口？再说了，她不过就是个隨船医生，她哪有那么大的神通一下子弄到七个艙位？你没见所有的四等艙都住满了人吗？他说你去试一试吧！硬是没有办法，那也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了。
等船啓航后，我找到船上的医务室向曾医生说明了情况，问她能不能想办法给我的七个同事安排几个艙位？她说：表舅，这事有点难，一个两个可能还有点办法，一下子要找七个艙位实在太难啦，我尽力吧！我说：能找到几个就几个。
她去找了船长，说她舅舅他们七个人没有买到舱位，看还有没有机动舱位可安排一下？船长说三等艙还有三个机动艙位可以给他们，她告诉我后，我问徐书记：三等艙有三个艙位，你看要不要(因出差乘船，厂里只能按四等艙报销，差价要自己出)？另外几个人说：要！有书记在这里还怕报销不了吗？徐书记也同意，就换了三张三等艙的票，并补了差价。
此时曾医生又来说：已经联系好四位值晚班的船员，他们愿意把他们的床位让给你们睡，你们只要把四等艙与统艙的票价差付给她们就行了。这样一来，曾医生帮我们把他们七个人的艙位都办妥了，那七个人皆大欢喜，连声向曾医生道谢。原来我的这位表侄女在客轮上当医生与船长和船员们的关系都很好，他们一听说她的亲戚没有买到艙位都乐意帮忙，问题才能如此顺利地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