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 — 美国本星期频频出手,重击中国高科技公司。美国政府星期一宣布,禁止中国第二大电信设备制造商中兴公司在七年内使用美国技术。星期二,美国联邦通信委员会宣布,禁止接受联邦政府补贴的电信运营商使用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危险的供应商,矛头直指中国电信巨头华为。另外,美国贸易代表正在起草新的贸易申诉,寻求报复中国限制美国云端高科技公司的做法,阿里巴巴等中国公司可能成为新的目标。与此同时,中国著名学者邓聿文在纽约时报发表长篇分析,认为“形势比人强”,贸易战等紧张因素将倒逼习近平进行经济改革。美中两国在高科技领域开打,将如何影响中国野心勃勃的“2025中国制造”计划?来自外部的冲突和压力,是否会倒逼习近平在经济领域实行真正的改革开放?
参加讨论的嘉宾是:纽约城市大学政治学教授夏明先生;普林斯顿社会学博士,政治与经济学者程晓农先生; 政论作家,时局分析人士陈破空先生。
程晓农说,中兴公司事件的关键点在于,它是中美贸易战无辜的替罪羊,还是自己作死?美国处罚中兴,确实有中美贸易摩擦的大背景,但中兴违法在前,欺诈在后,总想着违规占便宜,最后东窗事发。6年前中兴故意违反美国禁止把美国制造的科技产品出口到伊朗的法令,偷偷把含有美国制造的配件和软件产品出口到伊朗,赚数亿美元。事后被美国发现,4年前中兴一面欺骗美国政府,声称伊朗业务已终止,一面继续对伊朗违法出口,同时销毁证据、掩盖真相、蒙混过关,。这次被美国禁止七年内购买美国制造的零部件后,中兴在4月18日才内部正式通告员工,必须立即停止所有与美国出口禁令相关的业务。这说明,中兴从事的违法业务一直到前几天才停下来。这样的经营手法在中国可能司空见惯,但在美国这样的法治国家照搬这一套,吃了大亏当然是活该了。
程晓农说,华为和中兴是中国最大的两个无线通信设备装配企业,在全球市场上排名前五名之内。华为的大量合约和初始投资都与军方有关。这两家公司本来雄心勃勃,准备称雄全球,现在看来,他们今后的前途大受影响。华为只能靠国产的低质量芯片装配产品,而且其手机无法获得Google的Android软件认证,在国际市场上性能大为降低。中兴占全球电信设备市场10%的份额,占中国电信设备市场30%的份额,但依赖从美国采购的核心零部件组装产品,现有零部件库存只够两个月用,用完之后找不到替代部件,将面临停产困境。
程晓农表示,中国发展自己的新兴产业,本来无可厚非,但应该是正当经营,而不能靠连偷带抢。强制要求外企转让技术,属于抢;而盗窃知识产权或偷偷仿制则属于偷。如果中国用连偷带抢得来的技术发展新兴产业,又只服务于国内市场,西方国家损失的只是专利费和中国市场销售份额,损失不是特别大,这也是西方国家过去默认的原因;但中国发展新兴产业还有一个倒过来占领技术来源国市场的战略目的,试图挤垮西方国家的技术开发者,这就让西方国家越来越警惕了。
夏明表示,1988年里根总统也因为日本东芝与伊朗非法合作而进行制裁。今天中兴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中兴使用的技术25-30%是美国技术。中兴把核心技术非法转让给朝鲜、叙利亚和伊朗等是完全无视国际社会的游戏规则。对于有媒体报道欧盟可能加入美国共同向中国贸易不公平做法施加压力,夏明说,美国和中国的冲突近年来具有地缘和战略变化,尤其是习近平上台直接摧毁了美中之间的战略互信。这些年来,中国宣传的强烈民族主义情绪,以及进攻性口号,都引发西方的警觉。美欧日都清楚认识到,要统一政策。中国与俄罗斯越来越趋于建立其轴心,这样的战略会刺激西方,导致后者越来越紧密地做出战略协调。西方不仅要进行金融协调和技术协调,也会进行贸易和政治协调。中国不只面对西方政策的变化,也面临国际气候的变化。
邓聿文提出外部压力会对习近平产生倒逼改革的作用。对此夏明表示不赞同。他说,中国现在所处的国际孤立,始作俑者就是习近平;认为他稳定权力之后会改革是缘木求鱼。过去5年来,他没有表现出要推动中国走向更民主、更自由、更平等和开明的方向。我们看到,习近平在位这几年,深化改革60条没有实现,浦东新区的进一步发展也没有落实,现在又出台所谓海南计划。这些都是一纸空文。我认为,中共只有换人才可能有所突破。习近平不可能实施改革。
夏明说,美国为追求贸易公平而引发贸易战,这再次激发中国爱国愤青的情绪,他们誓言要抵制美货,云云。我认为,这是中共蒙昧教育的怪圈,愤青认识不到中美关系的实质,也看不到美国的做法利于中国消费者自己。他们不明白,中共不代表中国,更不代表中国普通百姓。
陈破空说,美国政府针对中兴公司的禁令,不属于中美贸易战,而是从过去几年延续下来的法律行动。中兴公司用中国那一套企业文化来颠覆美国的企业文化,违法犯法,阳奉阴违,咎由自取。中兴公司靠的是美国货,一旦美国公司停止向它供应零部件,中兴公司几乎等同倒闭。中国方面承认,随着华为、中兴等公司在美国受阻,中国的5G发展和中国制造2025计划也受阻,等于承认,中国的技术,就是来自于美国的技术,所谓中国创造、中国创新,就是拿来主义,甚至偷来主义。
陈破空表示,除了贸易反击战,美国可能动用紧急经济状态法阻止中资收购美国高科技。川普的组合拳,正有力地遏制中国的盗窃经济发展模式。然而,从更大视野来看,川普对中共的反制,也是倒逼习近平改革,倒逼中国开放,长远而言,有利于中国,尤其有利于中国人民。川普主观愿望未必如此,但其做法的客观效果就是如此。有人说,习近平经济团队更具有改革派色彩,其实,并非这些人有改革思想,而是川普的倒逼,让他们不得不考虑改革。正所谓,形势比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