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以备考

——关于重提胡耀邦

刘自立

 

据《文汇报》报道,中共中央年底将在北京召开大会,纪念中共前总书记胡耀邦90诞辰,而中央电视台也会对此进行转播。

据知情人士透露,胡耀邦故乡湖南浏阳市正在筹备“纪念胡耀邦同志诞辰九十周年书画展览”,目前该展览正在全国范围内征集书法和绘画作品,届时将在胡耀邦生平业绩陈列馆中展出。

据湖南当地媒体报道,位于浏阳市中和镇的胡耀邦故居今年7月1日结束了历时两个多月的维修工作,重新对游人开放。故居维修前,许多房梁被白蚁蛀蚀。从4月11日开始,浏阳市投入资金40多万元维修,并恢复故居当年胡耀邦离开家乡走向革命时的原貌。

而坐落在故居对面的新的胡耀邦生平业绩陈列馆正在紧张地施工,预计于11月20日对外开放。根据清华大学专家作出的规划方案,该陈列馆面积将达3000多平方米,除了展出相关图片资料外,还将复原胡耀邦在北京的办公室、卧室场景,并用等离子电视播放资料片。

自胡耀邦1989年4月15日逝世后,中国政府一直没有公开纪念他的冥寿或死忌,国营传媒也罕有提及他的名字。

——以上皆是引文,据说要引起海内外舆论大哗的一种文字。笔者看到,在没有任何铺垫的政治情势里,中国人又以为“时间开始”了。这些个人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观政治观呢?实在不甚了了。故此,笔者在没有什么思想准备的情形下,也发表一点小小不言的文字,作用于那些头脑准发热状态中人。

现就上述官方文字谈一点看法。

那个简讯说是要搜集一些书法,纪念胡同志。书画者,龙飞凤舞之所在也。固然,启功先生去后,不可说书画已经死去,但是,书画本身只能是说其一无其二、三的中国式思维。关于胡同志,是一个要细说不是戏说的问题。细说,就是要说,是谁让他上台下台的。他何以只好上台,下台,走马灯,无可如何,哭天枪地而失势,逝世,去世。失势,是谁的责任,逝世,引发了什么,去世,是怎样被忘却,被记忆,忘却的记忆夹杂着记忆的忘却。

有人会说,你不要着急嘛,事情是循序渐进,时间是一点一滴的。那好,我们也许欢迎这个渐进。但是,如果渐进是不进和回避问题,打出个招牌和幌子来招摇过市,问题就会两样,问题就会起变化,回到以前。

我们当然不是期望会搬出一个比他大的人物,来横亘这个历史难题,但是,这个历史难题是确乎存在的。如果你说,历史中人和历史中事情是必然联系而不可分割的,那么,列宁和十月,毛和1949,不可分割。胡同志的“不可分割”在哪里?不是一幕了然的事情嘛!你说,不,胡同志是个;例外,是另一种,另一个,那就不好理解了。

书画,不好说明问题。前此笔者提到一件事情的能指和所指之关系问题。这个语言学是外国人创造的,中国的解释应该是这样:

能指是胡同志是共产党。他具备共产党人的一切资源:红小鬼,入党时间资格资历,历任中共高级职务,中宣部长,总书记等。他的所指却是歧义的,有非共产党成分,如他们说的“自由主义”倾向。于是,这个所指在距离能指的滑动方向上,呈现复杂性。

用直接的言语解释,就是这个胡同志是不是中国的赫鲁晓夫和戈巴契夫呢?如果是,那么,这个所指翻过来,就颠覆了共产党人的能指。大能指被颠覆,所指指向另一个能指,就是自由主义和修正主义。

胡同志地下有知,他的选择是什么?

他赞同谁来诠释、谁有资格诠释,谁能正确诠释?

他是否赞赏在此一定位问题上,来一下模糊哲学和朦胧书画呢?

此其一也!

其二,胡同志故居启动重新装修。这个是胡同志的家。凡是涉及家的问题,就发生大家和小家之辨正关系。胡同志之家,在具体造型上是他故居之规模,之外形,但是,他作为一国之长,一党之长,确实还是要建设一所他的更大的居所,一方容纳其革故鼎新、大胆改革和施行人性复归之大气魄的纪念碑。这个纪念碑可以建设在天安门广场,是会有人们列队朝夕观瞻的。至少笔者和家人就要衣冠整肃,心情沉郁地肃穆而往,呈上白色鲜花。

反过来,如果此公只有一个老故居的小家纪念馆,外地人的毗邻可以前往,但是,千万里之外之人,中国人和外国人,就只嫌其远其僻了。

这个具象所在如此,抽象所在亦如此。我们是说,胡同志之改革精神之大,要有一个大容器承载之,小容器不行,削足适履不成,掐头去尾不成。偌大一个耀邦先生,你为他量衣做小鞋状,何其不忍心也!

其三,对于胡同志的纪念品,如上述言,“自胡耀邦1989年4月15日逝世后,中国政府一直没有公开纪念他的冥寿或死忌”,是一个悖论。如果这个悖论今天真正被化解了,那么,也许时间要再开始一次。就像美国电影「接触」一样,时间,其实不是开始,是倒退到1980年代那个反思和“平反”的时间概念中去。

其实,所有的时间的开始之举,对于我们中国人而言,是回到晚清和民初时期的文化政治大讨论中去。那时的人们在开始那个时间的时候,面临一个自由不足而食品匮乏的穷日子中。现在,几千万人衣食足而精神贫困,政治文化贫困,竟连一百年前的讨论也要夭折。这个问题自胡同时代开始。那时的务虚径直发展出来一些精神前驱和文学前驱……可是,胡同志时代毕竟没多少自由主义,没多少官为民平反之外的精神诉求和政治主张,停留在包青天的延伸精神行径之中——但是,这个包青天,可是解决了实际问题。所以,许多人弹冠相庆,重呼万岁。

九十年代中以后,万岁精神受到质疑,包大人不太行了。一个是具象的人物,不行,二是,抽象的被否定了。人们说,不惜得让你来平反。

这个是好的意见。但是,胡同志时代不能够这样提。没有条件和环境。所以,在这一点上,胡同志落在活人后面了。

四是,胡同志时期,有没有问题呢?我想,还是有。

但是有几个案子。1983年的香港报人罗孚先生和北京报人李光诒先生的案子,就是在胡同志眼皮底下发生的,被判了重刑。罗案是十年。

笔者对于胡同志当时签字逮捕罗,李案,极为震惊,也是看作一点余烟流雾而已,不一定伤及包青天之大面积公正。

我们中国人无论对于任何诉求似乎都不可以求全责备。一个说法是,要看百分之九十。我也赞成这个看法。胡同志百分之九十是包青天的。我家里有亲人直接受惠于他,不然就困在监狱。

但是反过来想,当还有一个人还是怨案没有尽期的时候,我们就不自由,这个说法,让我想起以上二老。

胡同志在地下做如何想法呢?

纪念中人做如何想法呢?

以后的纪念,要如何对待这些基本人权问题和胡同志的定位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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